本文來自格隆匯專欄：斑馬消費，作者：範建

歷來行事詭譎的姚振華再次進入公眾視野，靠的是不太體面的借貸糾紛。雖然輿情逐漸平息，但一場烏龍之後，想必他已深刻體會到資本寒冬的凜冽。

回想當年，他舉牌萬科、單挑董明珠，一時風光無兩，野蠻過後，他變得低調異常。時過境遷，如今鉅債壓身，時勢不同以往。

寶能系自去年爆發流動性危機，目前還未走出。

被下落不明

從22日廣州中院公吿裏的“下落不明”，到當天上午寶能官方緊急發佈老闆視察工廠消息，久未露面的姚振華再次出現在公眾視野。從寶能官方迅捷的迴應來看，身負鉅債的姚振華不能“被下落不明”。

這是一出烏龍劇。主要是因廣州銀行訴姚振華及寶能系企業一宗借款7億元借貸糾紛。

事後姚在接受第一財經採訪時稱，“廣州銀行的借貸也就7個億，欠了一點利息，最近正在安排，爭取儘快達成和解”。

公開報道顯示，“下落不明”的新聞出來後，姚振華及所在公司第一時間和法院取得聯繫，並領取了法律文書。

這筆債務的確不多，但除此之外，華融、民生信託等早已因債務將寶能系企業吿至法院。

根據公開報道，去年9月，中國華融已經要求鉅盛華償還42億元；7月，寶能對民生信託的21.16億元借款本息違約。

工商信息顯示，寶能集團有38條被執行人信息，半數在今年立案。合計被執行總金額162.76億元。

寶能的債務不止這些。中炬高新在一份公吿中披露，截至去年9月底，寶能集團總資產8300億元，包括銀行、理財及信託在內的有息負債1927億元。

比較緊迫的流動性資金缺口約200億元，其中理財兑付83.49億，工程款26億元，經營款及到期利息85億元。

儘管公司已通過資產變現等方式回籠資金，效果並不理想。

寶能計劃出售深圳寶能中心、舊改項目等8大資產，總估值1000億元。早前的報道顯示，前述個別項目已經完成交易，實現階段性回款。

今年3月，寶能旗下中山潤田在中炬高新的控股股東地位也受到威脅。日前其持有中炬高新3.42%股權被拉薩中院通過線上拍賣。

商業版圖

正如姚振華所説，“這次流動性困難在寶能29年以來從未有過”。

寶能從地產入局，將業務觸角延伸至保險、汽車、投資、調味品等領域， 已經形成一個龐大的綜合性企業集團。

上世紀90年代，姚振華大學畢業後和其弟姚建輝一同奔赴深圳創業。早期在菜市場炸油條、賣菜的勵志故事至今膾炙人口。他們真正走上正軌，是在福田區經營淨菜超級市場，隨後獲得中港城項目的機會，正式踏入房地產行業。

2001年中港城項目完工，單價7000元/平方米熱銷全城。這不過是姚氏兄弟小試牛刀，時隔8年後的寶能太古城才算真正入門。

寶能太古城以豪宅產品為主，專供富人羣體。1736套住宅實現銷售48億元，刷新當時深圳銷售紀錄。

隨後6年時間裏，寶能在全國各地投資60個城市地標項目，逐漸勾勒出寶能在地產領域的基本盤。

地產企業對資金敏感度高，民企融資渠道十分有限，市場上融資成本低的險資，成為香餑餑。

2012年左右，姚振華髮起成立前海人壽，成為寶能後來披荊斬棘的堅強後盾。我們至今可以在線上輕易搜索到，2015年寶能舉牌萬科的風雲時刻。

寶萬之爭結束之後，姚振華開啟了造車征程。

2017年，寶能出資66.3億元收購觀致汽車51%股權；2020年5月，以16.3億元收購位於深圳的長安PSA。初步測算，隨着寶能對汽車領域的持續投入，目前寶能汽車已有和規劃年產能已超300萬台。

2019年3月，姚振華成為醬油老二中炬高新實控人。調味品是姚振華繼造車之後，又一精心佈局的領域。去年7月，中炬高新還擬向中山潤田定增募資不超過77.91億元，用於調味品產能建設和補充流動資金。彼時，寶能流動性危機已顯，姚振華已難抽身在一瓶醬油上大施拳腳了。

撕不下的標籤

視頻裏的姚振華侃侃而談，全然沒有6年前寶萬之爭時“不差錢，有，且充裕”的豪邁了。

這個一度讓王石、董明珠都非常難受的潮汕人，如今不得不自嘗苦果，在債務漩渦裏輾轉騰挪。

這可能是姚振華自2017年被撤銷前海人壽董事長資格和禁入保險業10年之後，最難受的時期。

今年3月，姚振華已被限制高消費，不得乘坐飛機、列車軟卧以及不得購買不動產等。

在姚振華的寶能系企業裏，最為核心的企業是深圳鉅盛華，金融、物流及調味品業務歸口旗下，寶能集團是其控股股東，持有其67.4%股權。

2021年上半年，鉅盛華641.62億元營業收入中，有587億元來自金融業務，主要來自前海人壽，業務毛利率-9.98%。同期，鉅盛華實現歸母淨利潤5.16億元，同比下降58.5%。

同期，鉅盛華非流動負債3370.93億元，一年內到期短期債務384.63億元，賬面資金66.18億元，短債壓力不是一般的大。這也直接影響到寶能系各大領域的業務。去年裁員、理財兑付違約等消息已漫天飛。

時至今日，在資本市場上，姚振華的野蠻人標籤並未褪去，他不僅與萬科、格力曾有過激烈的交鋒，還在資本市場獵獲多家標的。

2016年，鉅盛華、前海人壽強勢入主南玻A，與該公司原高管團隊發生激烈矛盾，幾乎一夜血洗董事會。後又出手掃蕩南寧百貨，一時間腥風血雨。

另外，中炬高新、華僑城A、韶能股份、明星電力、中國金洋等都沒能逃過姚振華的魔掌。

這些獵物在姚手中成了變相融資的工具。比如，中山潤田持有中炬高新的股權，截至2月21日已累計質押1.64億股，佔所持股份的84.78%，佔公司總股本的20.54%。受寶能房地產項目變現遲緩，中山潤田至今難以解決質押比例高的難題。

或許等無債一身輕後，姚老闆只想到西麗寶能城樓下的沙縣，安安靜靜吃碗8塊錢的素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