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言
今年年初时，我曾预言2022年最可能会发生的两只黑天鹅。一个是中国疫情封城导致的经济放缓，另一个是币圈的崩盘。结果一语成谶，两件事全都应验了。尤其是币圈的崩盘，是一浪高过一浪，在最近两周，随着全球第三大数字货币交易所FTX的破产，来到了最高潮。
作者 | 美投讲美股 来源 | 美投investing
对于FTX的破产，多数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的破产并非偶然，而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悲剧。而这场悲剧现在还没有结束，更大的灾难正在酝酿。有人说这会是币圈的雷曼时刻，也有人说他即将成为今年股市最大的黑天鹅。难不成币圈的大结局就要到了？他是否会牵连股市，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呢？本期文章，美投君就跟各位看官聊一聊，当前币圈的乱象以及他的影响。
02 FTX是如何破产的？
两周前，在币圈的新闻网站CoinDesk上，有一篇不起眼的文章引起了币圈投资者的注意。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文章指出，一个名叫Alameda Research的数字货币对冲基金存在债务风险。常在币圈混的人，对于这种风险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在今年这种泥沙俱下的环境中，有债务风险的币圈公司不在少数。不过，这篇文章牵扯出的后续是当初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的。
Alameda的风险的确有些特殊，这家对冲基金总共有146亿资产，以及80亿的债务。不过这146亿的资产里，有60亿的来源比较特殊。它来自创始人 Sam Bankman-Fried的另一家公司。这名字太难读了，咱们接下来就称之为SBF吧。这个SBF的另一家公司就是大名鼎鼎的，币圈第三大交易所FTX。而这60亿的资金，就包括FTX发行的代币FTT，以及一些来路不明的FTX的资产抵押。如果抛去这60亿的资产后，Alameda的还债能力令人怀疑。
文章发表后，一些借钱给Alameda的机构首先坐不住了，纷纷开始找Alameda要钱。而创始人SBF要想还钱就得卖币，可这币一卖，影响的可就不光是Alameda了，FTX这边也得受影响。果不其然，FTX发行的代币FTT的投资者开始害怕，他们担心FTT币价保不住，所以开始纷纷提前抛售FTT跑路。而这其中就包括数字货币最大交易所的老板赵长鹏。果然，FTT确实抗不住了，币价三天的时间暴跌了90%！
本来还钱能力就存疑的Alameda，这下最重要的资产FTT接近归零，还钱的希望就更渺茫了。于是很快，公司就资不抵债，宣告破产了。
然而事情至此还没有结束。在Alameda宣布破产后不久，又有媒体爆出，创始人SBF挪用FTX用户资金来资助Alameda进行还钱。原来，债主催Alameda还债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而是已经催了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内不断有各类币种消失，各种币圈公司纷纷宣布倒闭，债主们的日子也都不好过。他们就可着Alameda这种还活着的羊玩命薅。
可谁知道，Alameda也根本不禁薅，他的资产本来就有问题，债主一顿催债，SBF又拿不出现金，怎么办呢？于是，他想出了一步昏招，挪用FTX的客户存款，来给Alameda救急。他想着也许这波扛过去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把这个窟窿补上。结果没想到，Alameda不仅没扛过去，币圈的寒冬还愈演愈烈，这更加剧了Alameda的财务危机。这就意味着，FTX客户的存款全部打了水漂了。
这下，得知真相的FTX用户可是彻底慌了。他们知道，现在不取钱，可能就再也取不出来了。于是就发生了金融市场中最经典的一幕，挤兑。很快，FTX就宣布禁止用户取钱，次日早上，公司在推特上宣布破产，创始人SBF也宣布辞职。至此，币圈第三大交易所，终局已定，无力回天。
你以为这就已经结束了么？并没有，FTX掀起的巨浪仍在翻腾。现在很多和FTX相关的公司纷纷面临着被清算的命运。不仅如此，投资者也不禁怀疑，难道SBF是唯一一个在币圈里敢这么乱搞的人吗？会不会还有别人也在玩火呢？这不，另一大数字货币交易所Crypto.com最近也陷入了麻烦。有人就发现，他10月份把自己80%的以太币都转移给了另一个叫做Gate.io的交易所。这不免让投资担心，是否FTX的闹剧会在Crypto.com上再次上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数字货币借贷公司Genesis近期也陷入了麻烦，而另一边，传言券商BlockFi更是直接准备要走破产程序了。
03 币圈为何频频暴雷
现在这么大一颗雷爆了，而且爆的这么彻底，你可能会想，币圈从业者们这下应该能长点儿心了吧？这会不会是币圈触底的信号呢？咱先别急着下结论，因为这并不是币圈第一次发生这种规模的暴雷了，就在几个月前，另一起触目惊心的暴雷事件也曾引发了一场币圈巨震。就在今年7月，数字货币领域最大规模的对冲基金，坐拥100亿美元资产的行业巨鳄，三箭资本宣布破产了。破产的直接原因，也是因为币价的下跌，导致公司资不抵债，最终破产。不过这个故事更加精彩，里面充斥着币圈大佬们的博弈和算计。我曾经做过一期会员视频讲过这起事件，感兴趣的看官可以移步到美投圈会员频道查看。
和如今FTX的破产一样，当初三箭的破产也引发了币圈一系列公司的财务危机。具破产法庭文件的披露，三箭总共欠了24家公司，上百亿的债务。而随着三箭的破产这些债务就全部打了水漂。承受了巨额损失的债主们欲哭无泪，Voyager，Celsius等大型借贷公司纷纷宣布破产。券商BlockFi也因此陷入了巨大的财务危机。剩下大大小小的受影响公司和个人不计其数，破产潮席卷了整个币圈。
在所有这些破产公司中，最令人唏嘘的是这家叫做Voyager的借贷公司。我翻了一下他们的财务信息，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可以看到，在Voyager所有借出去的11亿美元中，光三箭一家就占了6.5亿美元，占比58%。这种借贷比例，在正经金融行业里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因为他暴露太多风险在一家公司上了，一旦这家公司出问题，58%的钱都收不回，那这借贷的破产也就成为必然。更高效的是，Voyager的第二大借款人，正是最近破产的Alameda。看来给这家公司做风控的人得进行业黑名单了。
当初，我在分析三箭破产的时候曾经预言，三箭不会是最后一个暴雷的币圈公司，之后肯定还有。很不幸，这句话这么快就应验了。现在，我也想说，FTX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暴雷的公司，之后大概率还有。为什么我敢这么说呢？这是因为，三箭也好，FTX也罢，他们都不是一个个例。他们的问题，本质上是系统的问题。只要系统的问题没解决，里面的个体就一定还会犯错。
现在一提到FTX破产，你去看吧，各种社交媒体上的评论都是骂创始人SBF如何贪婪，如何无知。之前三箭破产的时候，虽然很多圈外投资者还不知道，但是币圈内部的人也都在骂三箭的老板Su和 Kyle，说他们无能，嘲笑他们玩不懂金融。但事实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吗？其实这些币圈的金融公司也处于一个困局当中。虽然我们事后看，总能找出他们各种不该，但是身处其中，他们其实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事先声明，我这里可不是要给他们开脱，而是想说，咱们不能因为只关注他们个人的不该，而忽略了背后更大的，系统性的问题。
咱们就来看，刚刚我们嘲笑的目标Voyager。你想想，如果你是这家借贷公司的老板，你们行业内本来玩家就不多，你也知道他们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你能怎么办？你能不生存吗？肯定不行，你还是要找业务。那这时，行业内最大的两个玩家，三箭资本和Alameda Research找到你，你会拒绝他们吗？你当然可以。但你不做他们的业务，那就得找行业内其他更加歪瓜裂枣的公司的业务，还不一定能做的好。当整个币圈都只关注成长，都想着要爆发性收益的时候，不是每一家公司都有勇气去因为风控而拒绝一个行业巨鳄的。
那像三箭和Alameda这样的对冲基金呢？他们作为行业内最先富起来的人，有权利，有资金，而且还没人管得了。所以他们就吃准了这些借贷公司的软肋，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断借钱扩张。不过，你也别简单的以为，他们就是剥削劳动人民的地主嘴脸了。他们真的不在意风控吗？也不是。但一旦上了这条船你也会身不由己，你就是不想借，也不断有人捧着钱给你让你投资。而在牛市中，你又很容易赚到钱。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当你尝到了甜头，要想再回去做好风控那可就难了。在市场和人性的双重考验下，久而久之，换做是谁，也早晚要犯错。
04 如何破局币圈“暴雷魔咒”
似乎听起来，这种相互捧杀的现状变成了一种无解的模式，这种暴雷也成为了一种必然。但真的就没有破局的方式吗？其实，同样的事情在历史中也是屡次上演，对于这种困局前人早已经摸索出了破局的方法。我们不妨来看一下过去的人们是怎么做的。
其实，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100年前的股市。在上世纪20年代，借钱买股票的方式，也就是我们现在说margin，刚刚兴起。他确实能显著帮助投资者提高收益，但是人们还不知道怎么控制margin的风险。当时投资者可以随便借钱，随便动用杠杆买股票。在他们心中，有一个信仰，认为股票永远是涨的，而券商也是这么相信的，他们都愿意把钱借出去，根本不关心什么风控。反正这些借钱的投资者都是能赚钱的，我不借也有其他券商会借。在这种氛围下，造成了全民借钱炒股的现象，很多买股票的人，都是上的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杠杆，意求一夜暴富。这何尝不是今天的币圈呢？
当然了，这种疯狂毫无疑问是不可持续的，后面的故事我想大家也都很熟悉，1929年大萧条开始后，股市崩盘，这些投资者的钱全都血本无归，绝大部分的券商和金融公司也都破产，这也间接导致了经济陷入更深的泥潭。
不过，咱们从后视镜里去回看那段历史，你会发现，大萧条的泡沫破裂，其实反而推进了股市的发展。最核心的原因就是在那之后，监管部门介入了市场。他们终于意识到了margin的问题，于是下重手去实行监管。有了监管之后，券商放贷以及民众借贷都有了更严格的限制，margin这个炒股工具在得到了应有的监管后，在接下来的100年中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那次危机的导火索是次贷这个金融衍生品。而各大银行为了谋求利益，滥用次贷衍生品，最终导致了全球百年来最大的一次经济衰退。那这次危机是怎么解决的呢？同样少不了监管的入局。在那之后，银行业实行了更为严格的巴塞尔协议，和一年一度的压力测试，最终规范了整个金融系统的风控标准。如今，金融衍生品依旧存在，而且不断促进这金融行业的发展。
所以你看，无论是29年的margin，还是08年的次贷，亦或是现在的数字货币。我认为，他们都是好的金融资产或是金融工具。然而，缺乏监管的工具是危险的。人类已经无数次证明，光靠人性是无法驾驭的了这些工具的，必须要靠规则。而这个规则就是监管。这就是我一开始说的，数字货币领域系统性的问题，监管的缺失。
05 数字货币与监管
现在我们回到FTX和Alameda的破产当中去，你还觉得是因为创始人SBF的无知和贪婪导致的乱象吗？在一个有完善监管的市场里，SBF要想把FTX用户的钱挪给Alameda还债是完全不可能的。在传统的金融券商中，如果该券商还有其他金融相关的业务，比如做对冲基金，那是必须设定一条明确的防火墙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业务之间的资金和信息给隔开。另外，像SBF这种，同时担任券商CEO和对冲基金公司CEO的行为，这在传统的金融市场中，也是被明令禁止的。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券商客户的利益，很多国家政府，还会给本国有牌照的券商兜底或保险，以免券商破产时，客户存在券商的钱也血本无归。甚至，有些政府还会专门成立一些保险机构，来保证券商等金融机构破产时，有一定的财力去救助。
可在币圈中，这些金融市场里最基本的监管完全没有。所有的玩家要靠自觉来维护这个圈子的正常运转。在这起事件中，最后，居然是靠网络上流传的一篇文章，才把事情捅破。这相当于是把监管的重任放到了民众手上。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在我看来，在币圈监管没有完善之前，币圈的问题还会一直存在，类似于FTX和三箭这样的乱象还会发生。
不过，我也认为，币圈的监管是一定会来，而且一定会越来越严厉。尽管这会带来币圈玩家的抵触，但数字货币要想发展，这必然是大势所趋。最近，币圈也传来了一些好消息。美联储里专门负责监管的副主席巴尔，正在向国会提出，要对数字货币的实行类似于传统金融服务商的监管。币安的创始人赵长鹏也公开表示，他想要成立一个机构，去给行业建立准则和监管。这里面就包括借鉴传统金融里面的审计，还有为了提高透明度的披露。在我看来，这些对于数字货币发展来说都是好事。
其实，监管对于数字货币的意义不仅是防爆雷这么简单。因为只有行业监管完善后，数字货币才能真正获得大资本的青睐。现在大资金对于数字货币的渗透并不高，整个数字货币市场的价值也不过就是八千亿美元左右，还不到苹果一家公司市值的一半。主要原因就是机构参与度还太小。而一旦监管能够得以完善，我相信会有更多的机构资金入场，这对于数字货币行业的发展也是有益的。
06 结语
现在，我们可以回答文章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币圈接连的暴雷，是否会牵扯股市呢？我认为是不会的。因为币圈的规模还太小，而且并未牵扯太多大机构的资金，即便暴雷也不会影响到主流金融系统的安全性。大家大可放心。
今天说了这么多币圈的乱象，可能有看官又会说我故意踩数字货币了。其实老粉丝应该了解，我是非常看好区块链技术的，我自己原本也有一段时间的从业经历。如果我们从一个更长远的角度去思考一个行业的发展，他们往往会遵循一个简单的逻辑。资本无法赋予技术价值，但是时间可以。有价值的技术不会被时间埋没。我相信数字货币未来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只不过现在，在监管还没有完善之前，对于我来说，他还不具有投资价值。各位看官，你们对于最近币圈的乱象怎么看呢？你认为数字货币触底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