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維尼熊
數據支持 | 勾股大數據
2015年1月21日，中文在線頭頂"數字出版第一股"的名頭在創業板上市。這家成立於清華大學，以"傳承文明"為企業使命，以"文學+"、"教育+"雙翼飛翔為企業發展戰略的互聯網文化公司，受到市場狂熱地追捧。
中文在線的發行價是6.81元，而到2015年11月26日，中文在線的股價一舉突破250元大關，漲幅超35倍，市值超過300億，是滬深兩市最拉風的文化傳媒股。
彼時，這家公司淨資產僅5億出頭，營收規模不到4億，淨利潤3000餘萬，扣非後淨利潤不足1800萬。這樣的業績市值能被炒到300億，可見當時這家公司的股價有多瘋狂。
不過A股的大牛股大多是一個尿性，炒完之後就是一地雞毛。中文在線經歷了上市之初的爆炒之後，股價隨後一瀉千里，在今年4月1號當天最低跌到3.2元，市值不足25億，不及最高峯時的十分之一。
不過近段時間，中文在線又有開始作妖的跡象，最近兩個多月時間，公司股價漲幅翻倍，大有滿血復活的勢頭。
那麼這家公司上市以來有着怎樣的業績和故事呢，下面探雷哥來詳細嘮嘮中文在線。
01
上市後業績大變臉
上市後業績變臉，是A股的一大疑難雜症，很多上市公司都得過這病。
不幸的是，中文在線也染上了。下面我們來看它上市以來的主要業績數據：
上市當年，也就是2015年，公司在營收同比增長44.68%的情況下，歸屬母公司淨利潤同比大跌32.3%，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後的淨利潤更是同比增下降48.76%，幾乎腰斬。一出場就是跳水運動，這個姿勢就有點難看了。不過，這僅僅只是開始。
2016年，營收繼續喜獲豐收，同比大增54.14%，不過歸母淨利潤僅增長12.13%，但是扣非後淨利潤就難看了，不到700萬，又同比暴跌59.39%。
2017年，中文在線終於硬氣了一回，在營收同比僅增長19.16%的情況下，歸母淨利潤和扣非後淨利潤分別同比暴增121.22%和554.22%，大有強勢迴歸的架勢。不過如果你扒開利潤表細看，當年7752.71萬元利潤中，大部分是政府補貼和投資收益，其中政府補貼金額高達3018萬，投資收益2155萬，合計5173萬。所以這個利潤的成色其實是很差的。
2018年就有意思了，在營收同比增長23.54%的情況下，歸母淨利潤竟然虧損了15.08億，扣非後淨利潤則虧損將近20億！
20億是個啥概念？中文在線2017年末的總資產僅為29.63億，淨資產為26.64億，也就是説，2018年一把基本上就把這家公司虧光了！
2019年，中文在線再接再厲，公司營收同比下滑了20.34%，歸母淨利潤繼續鉅虧，金額超6個億！
目前，公司深陷在虧損的泥潭裏不能自拔。曾經風光無限的"數字出版第一股"早已黯然墜落。
02
利息收入和政府補貼
通過前面的數據，我們知道中文在線上市之後業績一落千丈，不過畢竟2015年到2017年人家還是盈利的。但是探雷哥仔細瞅了瞅財報，發現這為數不多的利潤裏面，"含金量"也不高，基本上是靠財務利息（因為上市後融了不少錢）和政府補貼在勉強支撐。下面我們來看具體數據：
我們可以看到，中文在線2015年至2017年的利息收入和政府補貼金額合計數，佔當期歸母淨利潤的比例分別高達50.2%、145.51%和76.7%。從這裏可以看出，即使公司在盈利階段，主要的利潤來源竟然是利息收入和政府補貼！
03
募投項目花樣多
但凡公司上市，總要有個由頭，也就是所謂的"募投項目"，中文在線既然頂着"數字出版第一股"的光環，帶的募投項目自然跟"數字出版"相關。
根據中文在線招股書披露，它帶來的募投項目名叫"數字內容資源平台升級改造項目"，項目總投資約2億（後調整為1.67億元），建設期約為3年。
不過根據中文在線2015年年報披露，該項目在2015年年底已經建得差不多了，投資進度達到了91.75%，當期實現效益3154.07萬元。這個收益是相當牛逼的，要知道，中文在線2015年歸母淨利潤僅為3125.47萬，也就是説，這個所謂的"升級改造項目"一年的收益比公司總收益還大，這就意味着除該募投項目之外的其它所有項目累計收益是虧損的？
當然，這還僅僅只是該公司募投"鬧劇"的開始。2016年，公司定向增發股票，募資高達19.53億元，募投項目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基於IP的泛娛樂數字內容生態系統建設項目"，另一個是"在線教育平台及資源建設項目"。
從16年財報數據可以看出，這個"基於IP的泛娛樂數字內容生態系統建設項目"截止到16年底的投資進度僅為27.15%，但神奇的是，它當年即為中文在線創造了2496.65萬元收益，而中文在線當年扣非後淨利潤不到700萬，也就是説，除了該項目之外，其他所有項目累計收益又是虧損的，這裏就包括上一年盈利能力還很彪悍的"數字內容資源平台升級改造項目"。
看到這裏就有點意思了。大家有沒有發現，這家公司凡是當年新建甚至是在建的項目都特別牛掰，一旦建成似乎就不牛掰了。它就像狗熊掰棒子一樣，掰一根丟一根。
另外，這家公司特別熱衷於募資搞項目，2015年上市圈了2.04億，16年立馬又圈近20億，募投項目建得十分熱鬧，財務業績卻十分"蕭瑟"。
04
投資與併購齊飛
自15年上市以來，中文在線不僅在募投項目上大張旗鼓，同時在投資與併購領域也是"風生水起"。
1、JOINGEAR LIMITED
2015年，剛上市的中文在線就拉開了投資併購大幕，當年公司全資子公司中文在線教育集團有限公司（香港公司）以2300萬美元（摺合人民幣1.49億）投資JOINGEAR LIMITED，獲得其38.33%的股權，通過投資JOINEGAR LIMITED間接持有納斯達克上市公司ATAInc.12.14%的股份。
2016年6月30日，公司全資子公司香港公司以860萬美元（摺合人民幣5708.25萬元）自有資金收購馬肖風持有的JOINGEAR LIMITED11.66%的股權。收購完成後，公司持有JOINGEARLIMITED49.99%的股權。
中文在線在這家公司身上一共投資了2.06億元，2016年該公司虧損1925.89萬元，2017年繼續虧損3824.51萬元。這些大額虧損都對中文在線當期業績造成了重大負面影響，是其盈利不斷下滑的主要原因之一。
2018年，中文在線出售了該公司的所有股權，作價3160萬美元，也就是原價賣出。
這筆買賣最終沒有虧損（不考慮匯兑損益和資金成本和人力成本），還不算太爛，接下來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2、上海晨之科
2016年12月12日，中文在線現金出資25,000萬元，收購了上海晨之科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晨之科"）20%的股權，採用權益法核算。
這個晨之科是個厲害角色，2016年營收僅為1642.62萬元，淨利潤為744.41萬元，銷售淨利率超過45%。不過與高達12.5億的估值比起來，這個財務業績實在是太寒磣。
不過中文在線對晨之科是真愛。2017年，中文在線通過發行股份及支付現金的方式購買晨之科80%股權，支付總對價14.726億元，晨之科對應整體估值為18.4075億元。這筆交易實際上在2018年4月1日才最終完成。晨之科成為了中文在線的全資子公司。
晨之科原股東給出的業績承諾是2017年度、2018年度和2019年度實現的淨利潤（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後歸屬於母公司的淨利潤）分別不低於1.50億元、2.20億元和2.64億元，合計不低於6.34億元。
2017年，晨之科業績突然爆發，當年營收幹出2.98億，淨利潤幹出1.41億，同比增長都在10倍以上，中文在線似乎是撿到了一隻金鳳凰。
不過很快，金鳳凰就開始掉毛了，2018年，晨之科營收僅為1.26億，淨利潤暴虧2.67億！
鳳凰一夜之間變成土雞，這下把中文在線坑慘了，這可是花了超過17億買回來的寶貝疙瘩！於是乎，在完成對晨之科收購的當年，也就是2018年，中文在線將晨之科的商譽統統計提了減值，一把減值了12.54億！導致公司當年虧損金額超過15億。
2019年，晨之科繼續在虧損的泥潭裏不能自拔，當年營收僅為2076.12萬元，淨利潤又是暴虧2.79億！
中文在線終於扛不住了，2019年12月11日，公司宣佈將晨之科100%股權出售給鋼鋼網，對價為3.24億元，這個價格比2018年收購時縮水了80%。
當初花了血本娶回來的金鳳凰，就這樣以"白菜價"賤賣了。
05
結語
伴隨着一路下跌的業績，中文在線的大股東們紛紛按捺不住那顆減持的心，早在2016年1月，第四大股東欲減持不超過201.27萬股，減持理由是"改善生活"，當時中文在線股價在130左右，按這個價格測算的話王總套現金額約為2.6億元。
自從王總開始"改善生活"之後，中文在線的各大股東及高管紛紛開始"改善生活"，於是乎這家公司的減持公告不時蹦出來，從16年起年年都有減持公告。2019年11月8日，公司公告控股股東童之磊計劃減持不超過約2673.11萬股，建水文睿企業管理有限公司計劃減持不超過約4196.52萬股，童之磊及文睿公司擬合計減持不超6869.63萬股。
中文在線雖然頂着"數字出版第一股"的光環上市，但是上市後業績立馬變臉，其後雖然每年有些淨利潤，但是主要靠利息收入和政府補貼支撐，其後兩次增發融資近30億，募投項目和投資併購項目都沒有"修成正果"，反而使得公司陷入鉅額虧損的囧境。
如今的中文在線，早已褪去"數字出版第一股"的光環，保殼大戰已經一觸即發了。這樣的光景下，股東們紛紛減持股份"改善生活"，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