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右榮

來源： 長江商報

看似春風得意的秦英林，仍狂奔在養豬的大道上，不過質疑聲與週期痛點仍如期襲來。

養豬創業27年，秦英林創造了一個神話。今年以來，豬肉價格飆漲，A股養豬龍頭公司牧原股份（002714.SZ）股價上漲兩倍多，持有60%股權的秦英林夫婦財富一度超過1100億元，位居《2019年胡潤百富榜》第15位，再度蟬聯河南首富。

或許是嚐到了甜頭，秦英林推動牧原股份大肆擴張。

11月8日晚間，牧原股份聯手華能信託投資210億元，擴大生豬養豬規模。當日，公司還宣佈在商水縣投資5億元佈局生豬屠宰及食品加工項目。

如此密集佈局養豬產業，秦英林究竟有多大勝算？210億元加碼養豬的真實性有多少？

長江商報記者發現，今年8月份以來，全國各地密集出台穩定生豬生產和豬肉價格措施，温氏股份等多家上市公司紛紛跑馬圈地。

資本瘋狂湧入，養豬產業週期性很強，產業、產品結構單一的牧原股份拿什麼平抑週期？

二級市場上，上週後三天，牧原股份市值蒸發113億元。

備受關注的是，大舉投資擴張的牧原股份資金並不充足。2014年上市以來，公司累計直接融資達232億元。截至今年9月底，算上理財產品，其貨幣資金不到50億元（未考慮受限資金），與之對應的是短期債務約為62億元。此外，公司還有高達67.48億元應付票據及應付賬款。

11月16日晚間，牧原股份迴應長江商報記者稱，公司不存在財務壓力。經過20多年發展，公司已形成集科研、飼料加工、生豬育種等為一體的完整閉環式生豬產業鏈，能夠抵禦行業週期性風險。

210億聯合養豬真實性存疑

本月上旬，牧原股份拋出一份“驚人”公告，那就是再投資110億元養豬。

公告稱，為進一步擴大生豬養殖規模，實施戰略發展規劃，提高核心競爭力，牧原股份擬與華能信託共同投資設立南陽市牧華畜牧業產業發展有限公司(簡稱南陽牧華)、山東省牧華畜牧業產業發展有限公司(簡稱山東牧華)。其中，南陽牧華註冊資本39億元，牧原股份以自有資金出資20億元，持有南陽牧華51.28%股權，華能信託出資19億元，持有南陽牧華48.72%的股權。山東牧華註冊資本為33億元，牧原股份以自有資金出資17億元，持有山東牧華51.52%的股權，華能信託出資16億元，持有山東牧華48.48%股權。

根據牧原股份與華能信託簽署的合作協議書，雙方合資設立經營生豬養殖項目的標的公司，未來1年內，華能信託投資總規模預計不超過100億元，牧原股份投資總規模預計不超過110億元。各標的公司設立後，牧原股份確保在華能信託對各標的公司實繳出資到位之日起，滿1年內分別將華能信託投資資金全部投入到標的公司及其各子公司的生豬養殖項目建設中。

牧原股份投入110億元、華能信託投入100億元，雙方聯合養豬的投資規模將達到210億元，這無疑大手筆。

信託公司大規模養豬，這還是頭一次。華能信託在迴應質疑稱，這是公司響應號召，支持民生、支持三農、支持扶貧，支持實體經濟的舉措。而且，該項目是主動管理業務，意味着公司將深度介入養豬，且資金均為募集而來。

長江商報記者注意到，合作協議書中，牧原股份聲稱，在華能信託資金實繳到位後，確保在1年內分別投入到生豬養殖項目建設中，但並未強調自身資金投入是否會確保投入到養豬項目中。而且，對擬投入的資金規模只設定上限沒有下限，最終是否會大打折扣目前難以斷言。

此外，協議書還稱，資金閒置期間可用於牧原股份短期補充流動資金，但補充流動資金使用時間不得超過1年。言詞之間，牧原股份似有籌資補充流動資金之意。

或許是為了配合上述高達210億元的養豬計劃，牧原股份還有兩個大動作，即月薪2萬元招聘名校大學生養豬、向915名員工授予新限制性股票5338.81萬股股票。目前，公司尚未披露招聘事項進展，是否存在噱頭之嫌無法判斷。而股權激勵授予價48.03元/股，11月8日，其收盤價為93.02元/股，相當於五折，總價接近50億元。未來，如果股價大幅調整，或將大幅縮水。

不過，牧原股份迴應長江商報記者稱，與華能信託合作事宜不存在炒股股價行為。

應付賬款激增33億暴露資金不足

實際上，牧原股份資金明顯不足。

截至今年9月底，牧原股份貨幣資金38.79億元，其他流動資產13.89億元（預計13億元為理財產品），預計可以動用資金最多不超50億元（6月底約21億貨幣資金中逾8億受限）。同期，公司短期借款42.33億元、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16.57億元、其他流動負債3億元、長期借款10.54億元、應付債券17.89億元，長短期債務合計為90.33億元，其中一年內需償還的短期債務為61.90億元，超出短期可以動用資金10億元。

不僅如此，牧原股份還存在高達數十億元經營性負債。截至三季末，公司應付票據及應付賬款合計為67.48億元，去年同期，這一指標值為33.88億元，同比增長33.60億元。同期，公司應收票據及應收賬款只有1.98億元。

根據今年半年報披露，應付賬款主要是貨款及工程設備款。不論是否系賬期因素，應付賬款激增，一定程度上説明牧原股份資金並不充足。

實際上，今年上半年，其財務壓力更為明顯。截至6月底，公司貨幣資金只有20.92億元，加上4.46億元理財產品，合計不過25.38億元，扣除8.15億元受限資金，可以動用資金僅為17.23億元。同期，公司債務為118.94億元，其中短期債務92.55億元，償債壓力可想而知。

僅過三個月償債壓力大幅緩解，除了三季度淨利潤大幅增長外，另一個主要原因是募資。今年9月，公司通過定增一次性募資50億元，其中35億元用於生豬產能擴張、15億元用於償還金融機構貸款及有息負債。

牧原股份於2014年1月28日登陸A股市場，自此募資不斷。

同花順數據顯示，2014年至今，公司已經成功實施三次定增、發行一次優先股，均為募集資金，合計募資114.80億元，算上首發募資，合計為129.95億元。此外，公司還實施債權融資達102億元。至此，公司直接融資合計達232億元。

在這期間，牧原股份也積極派發現金紅利。截至目前，公司已累計分紅六次，累計分紅金額19.58億元。不過，雖然分紅較為可觀，但與向市場融資相比還是較少，公司累計分紅金額僅佔股權融資總額的15%。

市值三天蒸發113億

如何平抑豬週期將是秦英林迴避不了的難題。

牧原股份成立於2000年，由秦英林、錢運鵬共同出資設立，2014年初登陸深交所。

近10年來，牧原股份營業收入穩步增長，但淨利潤（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下同）頻繁波動。數據顯示，2009年，公司營業收入僅為4.29億元，2011億元突破10億元，2013年超過20億元，2015年為30.03億元，2016年為56.06億元，2017年首次突破百億元大關，去年達到133.88億元，較2009年暴增了30.21倍。今年前三季度，營業收入達到117.33億元，佔去年全年的87.64%。

與營業收入一路飆升相比，淨利潤非常不穩定。2009年，公司實現淨利潤0.94億元，次年就下降至0.86億元。2011年，淨利潤暴增至3.57億元，同比增幅高達316.58%。緊接着連續三年下滑，2012年至2014年，其實現的淨利潤分別為3.30億元、3.04億元、0.80億元，同比分別下降7.41%、7.99%、73.60%。2015年至2017年，淨利潤大幅增長，到2017年為23.66億元。但在2018年，淨利潤又下降至5.20億元，降幅高達78.01%。

今年上半年，受非洲豬瘟影響，公司虧損1.56億元。而三季度，受益豬肉價格飆漲，淨利潤高達15.43億元，同比暴增259.67%。

不可否認，養豬企業存在很強週期性。淨利潤暴增暴降，足以説明牧原股份抵禦週期性風險能力很低。

目前，牧原股份產品結構單一，有且僅有生豬養豬業務。牧原股份稱，公司正逐步向下游屠宰拓展，今年設立了牧原肉食、正陽肉食以及商水肉食，公司方向仍然是圍繞生豬養殖做大做強。

備受關注的是，豬肉價格大漲已引起高度關注，目前，全國各地密集出台穩定生豬生產和豬肉價格措施。

此外，自今年8月份以來，包括温氏股份、傲農生物、唐人神、康達爾、天邦股份等多家養殖企業先後表示，大規模進行生豬養殖及其產業鏈佈局。

在此背景下，牧原股份推出更大規模的產能擴張，能有多少勝算？

二級市場上，11月13日至15日，牧原股份股價從96元/股跌至90.78元/股，市值蒸發113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