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時候，我就認爲B站(NASDAQ:BILI)會成爲老妖芒格繞路的那種致命公司。他曾說過，“如果我知道我會在哪裏死去，那麼我就永遠不會去那裏”。

現在想要抄底B站的投資者，都得想想這三個問題：

第一，B站是否能打破網絡社區盈利能力差且無法穿越週期的弊病——即使你是視頻社區，看起來比圖文社區高級。

第二，不斷的多元化擴大業務組合，但更多的追求流量優先，哪還有心力把單個業務的質量提上去。

第三，用出圈解決亞文化面臨收編的宿命，是一種更大範圍的畫地爲牢，真正的克服宿命、真正的“出圈”，技術創新是極其重要的。

01

網絡社區是門壞生意

每個時代都有它的網絡社區，其中佼佼者在初期會收穫極高的人氣，但這並不改其壞生意的本質。

比如我們形容一個人有錢，或者消費奢侈，一般都會怎麼講？

當然是說他家裏有礦。十五年前是鐵礦，2022年鋰礦，機器一響黃金萬兩。碳酸鋰去年賣5萬/噸就賺得流油，今年賣50萬/噸礦商要富可敵國了。

但絕不會有人講，“你家有網絡社區啊”？網絡社區創收主要靠廣告，但因爲其高人氣來自於——用戶把社區當家，所以其盈利能力很差，你見過誰家裏貼滿廣告的？大門廣告放淘特，玄關廣告放抖音，電視牆貼美團外賣，廚房給多多買菜做貼片，廁所是馬應龍。要是這麼幹，這個社區幹不了幾天就得黃。

廣告庫存有限，這一關卡死大部分的網絡社區。

此外，疊加難以穿越週期，讓99%的網絡社區無法成氣候。

通信技術的進步，讓我們從2G直通5G，從PS時代的文字社區和圖片社區，到移動互聯網的視頻社區和無窮的娛樂應用，再到已經徐徐展開的元宇宙。落後的交互方式，將湮滅在週期轉換的時期。

02

多元化以流量爲核心的弊病

網絡社區有多難做，B站的多元化就有多兇。但我認爲它的多元化過猶不及。

目前B站的收入組合爲廣告+移動遊戲+增值服務（直播+大會員）+電商及其它。 

怎麼就過猶不及呢？你能看到B站是一家比較維流量論的公司，它的戰略一直是以流量增長爲主，2021年2月的電話會上CEO陳睿提出2023年內MAU做到4個億的小目標，可以說把流量信仰推到了一個比較高的位置。

基於以上流量小目標的導向，接下裏的2022年，2023年不會改變。3月3日B站財報電話會上，公司在業務方面的總結首先提到：2021年，增長仍是B站的關鍵詞。Q4MAU、移動端MAU、DAU的數目和同比，用戶時長到了多少，MAU在過去三年的增長——反正就一直在講流量。

流量增長固不可少，但太過於看重流量，在業務上缺少創新。那麼構建的業務組合，用波士頓矩陣來描述可能都是些“瘦狗”和“問題”業務。

圖：波士頓矩陣，來源：網絡

一項一項的來看B站的分部業務：

• 廣告，ARPU低到讓人不能相信；

• 遊戲，缺乏自研爆款中重度遊戲的能力，如果把國內遊戲公司分個級，B站應該是第四梯隊：1騰訊，2網易和米哈遊等，3莉莉絲等，4B站等；

• 增值服務，直播和大會員的市場空間不會有太大了；

• 電商，規模太小。

從機會成本的角度看，多元化高速度擴大用戶的機會成本是高質量發展：在單個業務裏做好創新做好戰略。這麼玩，終究逃不出從前我們講的宿命。

03

改變宿命的永遠是技術

B站最早是一個二次元視頻社區，二次元屬於亞文化的一種。亞文化羣體的生意有一種悖論：維持亞文化調性，規模做不大；不維持或者說稀釋亞文化的調性，圈子做大了，但最初的熱愛又沒了。

反正，過去兩三年市場主流認知是出圈改變了B站的宿命，讓它不再侷限於某一個人羣，獲得了更大的想象空間，其邏輯閉環是：把用戶拉上去，拉到極限，然後縮減營銷費用，然後在一個比較高的收入規模上開始盈利，即使只給12.5倍（1/8%的社會融資成本）的PE也會有不錯的市值回報。

這個邏輯的漏洞在於盈利的持續性，誰能保證到時候B站減少營銷投入能穩住基本盤？誰能保證B站不把盈利拿去開展新業務而是穩穩的分紅？誰能保證沒有下一個時代的社區取而代之？時代切換的時候，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例子還少嗎，最近我們不正面臨新能源汽車對燃油汽車的兇猛替代。

我還是傾向於認爲B站的出圈並未從根本上改變宿命，而是一種更大範圍的畫地爲牢，真正的克服宿命、真正的“出圈”，技術創新是極其重要的。

過去人們改變三四十歲的平均壽命，靠的是什麼？醫藥研發。

舉個更恰當的例子，總有人說B站是中國YouTube，兩者顯性的差異是廣告ARPU，好多倍的差距。隱性的差異是技術，YouTube用算法實現對接和用戶和廣告主：用戶可以關掉廣告，3秒5秒關掉的廣告都不計費；廣告真正的觸達到用戶的需求點，才能把價值放大。

用文章開頭把網絡社區比作家，可能它就能更大程度的實現千人千面，廁所裏的廣告：得了痔瘡的纔看見馬應龍，剛有孩子的能看見配套洗手池的嬰兒盆，定期推送其它生活用品……

網絡社區是一門壞生意，B站的起點不好，所以多元化是正確的選擇，但以流量爲先的多元化就值得警惕了。不管走在那條道路上，如果沒有業務上的技術創新，僅僅做加法，那是走不到理想的終點的。